温知乐被吓了一跳:“老师,您怎么了?”
温树人呼吸不稳。
他们当年去戴家村接女儿时,就知道戴家多了个三岁的女儿,和他们女儿前后就差几天出生,叫二丫,但当时没见到她。
这事儿他们没放在心上,检查了胎记后就带女儿走了,现在却不同。
戴家的孩子怎么会眉眼像他,还叫戴知?
他们女儿原名温知乐,后来接她回家后,她自己说要改名温暖,于是就一直这么叫着。
这一切绝不可能是巧合。
“小戴,你生日是几月几日?”温树人扶着舒颖坐下,轻抚她后背。
温知乐已经不吃饭了,她正襟危坐,闻言不太好意思又有点难过:“是五月份,具体时间我记不清了,我……我不过生日。”
温树人表情不变,心里却翻江倒海。
亲生女儿会这么对待?即便重男轻女也不应该做得这么过分。
他想起温暖长得不像他们,只有鼻子像姥姥。
舒颖想起女儿从小就不让她帮忙洗澡,洗澡时也不让她进洗澡间,乖乖地说让她去休息。
从前她心疼女儿小小年纪就懂事,也难过女儿和自己不亲近,现在却忍不住多想。
她是不是怕她看见胎记,才阻止她帮她洗澡?
如果害怕……胎记有问题?
舒颖咬着牙,吐出一口浊气。
“老师,你们是不是认识我父母呀?”
舒颖看向她。
仔细看,这孩子五官漂亮得不像戴家人。
戴家两夫妻长相都不出众,如果有女儿,最多只会是清秀,就像……暖暖。
没见到戴家女儿时,他们从没有怀疑过暖暖的身份,然而现在……
两夫妻都明白,戴家的女儿可能长得像姥姥或像舒颖,但无论如何都不会像温树人。
舒颖闭上眼,一会儿睁开。
温树人已经避开温知乐的话:“小戴,你现在住哪儿?”
“我住学校对面的书海宾馆。”
舒颖打起精神:“钱够用吗?”
温知乐眼神闪躲:“够的。”
温树人皱皱眉,他本能地把温知乐的躲闪解读为钱不够用。
刚要拿钱,舒颖就已经握着小姑娘的手,塞给她两百块:“你不要拒绝,这钱就算是我们借你的,等你考上大学,拿了奖学金再还给我们。”
温知乐这一世一直被戴家当奴隶使唤,手心粗糙。
舒颖的手触及厚厚的茧子,心里难受得似被万千虫蚁啃咬。
温知乐眼神沮丧:“我不能考大学。”
“你能。”舒颖说,“你安心在宾馆住着,我和你叔叔亲自去趟戴家村,一定劝好你父母。”
“真的能劝好他们吗?”
温树人:“能。”
温知乐兴高采烈地站起来:“谢谢两位老师。”
舒颖也起身,然后轻轻抱住她:“孩子,不用谢。”
她嗓子发紧,有点变声。
温知乐听得难受,抬手回抱她。
这是她和妈妈在这一世里的第一个拥抱。
当晚回家,舒颖就给大哥舒业打电话,让他派两个机灵的兵去戴家村查戴荣的女儿。
“从她出生起到现在的所有经历都要查明白,但不要让戴家人知道有人在查他们。”
舒业握着话筒,听出几分不寻常来:“好,你等我消息。”
舒家人都好看,五十岁的舒业英气不减当年,挂电话后看向妻子:“承安回来了?”
唐和萍靠在沙发上看电视:“还在他战友家,小颖说什么?”
“让我帮忙查个人。”舒业直接把电话打去南军区家属院,接入周司令家。
舒承安接完电话,马上就要走:“叶奶奶我先走了,明天我带我奶奶来给您过寿!”
叶琴笑眯眯点头:“纪淮,快去送送小舒。”
周纪淮眼皮一抬,把车钥匙扔给他:“自己开回去,明天开回来。”
“好嘞淮哥!”
舒承安家在北军区家属院。
门外几个站岗的士兵看见他开车过来,敬礼后直接放行。
吉普车一直往里开,停在一栋二层小楼前。
舒业站在门口沉思,被车灯一晃才回神:“小兔崽子胆子大了,敢用车灯晃你爸?”
舒承安笑嘻嘻下车:“您老急吼吼把我召回来什么事啊?”
“你明天带小刘去趟江河村,查个人。”
舒承安还没转业时,他所在的特战队就驻扎在江河村的后山深处。
听完父亲的话,他逐渐正色:“查谁?谁让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