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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言一出,台下寂静一瞬。
  紧接着,众人议论纷纷——
  “不是说秦晚夏是国公府亲自培养的世子妃吗?怎么会斗不过一个身世不详的孤女?”
  “霍廷枭为了娶沈薇薇被国公爷打掉半条命,对沈薇薇绝对是真爱,秦晚夏虽是侯府独女,但一个倒贴的,岁数大又放荡,当然争不过。”
  “很正常,很多女人都一头栽在浪子纨绔身上,而纨绔到了年纪之后,却在更年轻貌美的女子身上收心,无一例外。”
  秦晚夏没在听下去,走出戏院,她颤抖着翻出止痛药丸,一连又吞了五六颗,苦得她脸都皱成了一团。
  可还是疼。
  狠狠地疼……
  “这止痛药丸是不是假的啊,怎么不止痛呢?”
  回到侯府,这一晚,她熬着,硬生生熬到天亮,身下的床褥都湿透了。
  身上的疼痛才终于缓和,她便勉强撑着身体开始整理国公府从前送给她的所有东西。
  一个时辰后。
  她把整理出来的箱子带去了西山别苑。
  再次见到霍廷枭,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他整个人都神采飞扬,她和他在一起这几年都没见过。
  能娶到心上人,他果然开心。
  他也是真的很爱沈薇薇。
  想着,秦晚夏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了台阶上:“这些是给国公府世子妃的东西,我不是,所以还给你。”
  “还有……提前恭喜你新婚快乐,你大婚那天我就不来了。”
  话落,霍廷枭的脸色瞬间黑沉。1
  也不知道他怎么就生气了,忽然一脚将箱子踢开,神色嘲讽:“把这些破烂货拿走,我媳妇儿我自然会给她最好的,别人戴过的东西配不上她,我嫌弃。”
  秦晚夏心头被这一句话砸得差点压不住喉间血腥。
  他是嫌弃东西还是嫌弃她?
  正出着神,沈薇薇穿着一身大红婚服从门后走出来,看到秦晚夏,她面上警惕闪过,随即走到霍廷枭身边,彰显主权一般挽住他的胳膊。
  “秦小姐,你来得正好,你帮我看看我穿这婚服好不好看?这可是墨骁亲手画的花样让绣娘绣的,寓意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秦晚夏死死攥住手心,她当然知道。
  这婚服上的花样,是霍廷枭16岁那年,她亲眼看着他为她画的。
  可现在……
  眸眶酸涩得厉害,秦晚夏的泪忽然就有些忍不住。
  她想,她是时候告别退场了。
  情爱一场,她总要保持最后的体面。
  她强扯出一抹笑意:“恭喜,我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说完,她就匆匆离开。
  ……
  跌跌撞撞回到侯府,她才进门,强忍了一路的痛苦再压抑不住,倒地后猛地呕出一大滩血。
  疼痛从四肢百骸涌上来,鲜血不断涌出,呛进喉咙。
  她能感受到生命在流逝。
  她就要死了。
  “疼……好疼……”
  她颤抖着擦着鲜血,可血却越擦越多。
  要是有人能陪陪她,是不是就没这么疼了?
  她忍痛,一点点爬上前,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混着点滴猩红的蜿蜒痕迹,颤抖着拍打母亲的房门,门响三声,屋里诵经的声音停了,但母亲没有出来。
  她不死心,用尽全身力气推门,可这次,“咔哒”一声,房门从里面上了闩。
  心里涌上绝望。
  母亲已经不是第一次用这种冰冷暴力的方式对她,每次只要她和霍廷枭闹不愉快,她就这样。
  可现在,她都要死了啊……
  她真的好难受,好痛。
  为什么还不肯见她一面?
  疼痛加剧,细针一样根根扎进的她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渐渐地,她已经没力气再去敲门,意识在慢慢涣散。
  她空洞望着紧闭的门,心头无限悲凉。
  她这一生,从小被安排着长大,讨好这个,讨好那个,到头来,却没有一个人在意她……
  到死,没有一个人陪她。
  眼睛一点点合上,门里的人始终没有出现。
  她的手缓缓落在那摊血迹里,寒风席卷而来,霜雪覆盖她的身体,空荡的院子里响着她最后的一句遗言——
  “如果还有下辈子,我希望……会有个人一直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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