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含玉写满破碎的脸上清泪断了线，残败不堪的魄体也一瞬一瞬抽搐着。
乔含玉失了神，她轻声问他：“魂飞魄散是不是就永远消失了？”
男人的声音静如止水：“没错，这个世界彻底没有你。”
血泪淌在脸上，可怖至极。
她又不甘心问：“那我会变成tຊ风，变成雨，变成云吗？”
“我想跟他道歉，想告诉他当年我离开的真相，可以吗？”
男人半抬起眸，眸光冷如冰川，令人不寒而栗：“无可救药！你已经死了。”
话落，白衣男人消弭在空中。
乔含玉伸出手想抓住男人的衣角落了空，滞在空中，逐渐发透。
她摁住那逐渐透明的魄体，喃喃道：“是啊，我已经死了，为什么心还是会痛。”
她泄了气般自嘲一笑，被一股强大的力道吸走。
待到事情处理完毕，媒体散场。
一切都尘埃落定。
秦浩然却莫名阵阵心慌，他挥开姜云姝攀附着的纤手。
“先这样吧，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话落，他转身离开。
地下停车场里，豪车内。
秦浩然指间明明灭灭，好不容易才疏解了半分躁意。
忽然放在兜里的手机蓦然震动，他拿起一看，是玉恩物业发来的消息。
“先生您好，多次上门未能联系到您，您的物业费已经到期，希望您能及时缴费。”
到期了。9
秦浩然眸光流转，待到指尖彻底黑寂，才将手落到方向盘上。
半个小时后，玉恩小区B栋501。
他摁下指纹解锁，走了进去。
随着门锁打开的声音，屋内的乔含玉也苏醒了过来。
这段日子她的能量越发微弱了，在此之前，她都是依靠着这栋房子里的自己曾存留的气息才弥留至今。
她依附客厅里的合照中，见到秦浩然忽然眼底迸发出光芒。
只一瞬，又黯淡了下去，她轻声呢喃：“木头，原谅我，这一次不能飘出来陪你。”
因为她如今只能依附在这还尚存气息的合照里，否则她便会彻底消失。
白衣男人说得对，她撑不到一个月后结界大门再开了。
这屋里的陈设一如往昔，因为没有人来打理，落满了灰。
是以，她的气息才得以一直留存。
她在每次快要不行的时候，回到这里待上许久，就能又振作起来。
她知道她的木头买下了这栋出租房，她知道她的木头没有彻底忘记她。
她便是凭着这一股信念支撑到现在。
秦浩然那双黑眸中未见一丝光亮，现下，他只是沉默不语将乔含玉的物品一件件清理出来。
那件白色后妈裙！
是她十八岁生日时秦浩然攒了半年生活费买的，当时他说：“含含长着一张清纯的脸，内在也是十分丰富的。”
那座奖杯！
是他们参加大学生微电影大赛拿到的冠军！他那时诓骗她出演女主：“以后哥就是知名导演，你就是我的御用女主！”
他如今真的做到了，他不仅是最有名气的年轻导演，还创办了全国第一的影视公司。
她是真的为他骄傲。
……
乔含玉笑着笑着又哭了。
秦浩然找来了一只铁盆，神色冷淡将她的物品一件件丢了进去。
火焰升起，那些物品也随之消弭。
乔含玉魄体也随之燃烧。
现在，他朝自己走过来了，一步步朝自己逼近。
然后他拿起了相框中，忽而把她附身所在的那张合照抽了出来。
这张合照是他们在西藏大昭寺拍摄的。
那时的他们青涩未退，脸上荡着幸福的笑。
后来因为工作原因聚少离多，这张照片便成为了他们唯一的合照。
照片后面还有秦浩然落下的一行字：“只与你，止与你。”
秦浩然冷笑一声，凝着照片喃喃道：“乔含玉，我是真的后悔认识你。”
话落，她随着照片飘飘然落进了火盆里。
她残败的魄体瞬间被橙舌吞噬，一寸一寸消弭在男人的眼眸中。
末了，乔含玉恍然自己在人间唯一的依附已经没了。
这次，她好像真的要彻底消失了。
她忽而荡起一丝释然的笑。
只与你，止于你。
木头，我做到了。
我一人便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