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情况?”沈浅浅刚刚问出口,从黑色轿车上下来数名黑衣人。啮
他们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朝着两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丁总有请。”
一听“丁总”两个字,沈浅浅和陆云志一下子便和丁菲联系起来。
“丁菲向来喜欢用这种仗势为难人。”陆云志说,他们现在骑虎难下。
如果不遂丁家的愿上车,恐怕他们今天也难以离开此处。可要是真上了车,他们恐怕难以逃脱丁家的魔爪。
这些黑衣人看着面前两人犹犹豫豫的样子,心里的耐心已经被耗到最低点。他们也只是在丁海手底下打工的,要是没按时回去,免不了又是一顿责骂。
他们面面相觑,达成一致。既然他们不愿意自己上,那就只能他们帮他们上了!
数名黑衣人朝他们团团围住,陆云志挡在沈浅浅身前,“不用麻烦。我们自己上车就行。”啮
“爽快!”黑衣人说完,立马给他们让出一条道路。这条道路是通往其中一辆小轿车的,然而此刻的陆云志将目光看向了外面的环境。
现在可能是黑衣人警惕性最低的时候。他朝沈浅浅微微挑了下眉尾,沈浅浅心领神会后,紧紧握住他的手。
两人仅仅是往前走了十米,找准两位黑衣人之间的空隙,马上穿过空隙,拼尽全力朝前跑去。
“该死!”黑衣人反应过来后,纷纷坐上了轿车、准备开车围堵。
好在沈浅浅和陆云志这次运气够好,才刚刚冲出黑衣人的阵营,迎面便拦下了一张车。
“帮我们摆脱后面的车。”陆云志对着司机说。
司机通过后视镜望了一眼后面不停鸣笛的黑车,忽然一啮
下子回想起自己年轻时候的张扬岁月。他的手扶在方向盘上,“放心好了,这个就交给我了!”
司机年轻时候是专门给一户人家做司机的,遇到过的环境比现在复杂艰难的都有。这些黑衣人的车技,跟他一比根本不够看的。
他轻轻松松把黑衣人甩在身后,带着他们两人来到郊区的一处宾馆前才停下车。
“怎么样,我这车技够行的吧?”司机推开车门下车,手
扶在车门上,肩上披着一件外衣。
“当然!”陆云志扶着沈浅浅下车,再次抬头对上司机的眼神时,却发现他的眼神不对劲了。
司机紧紧盯着沈浅浅的脸,连眼神都不舍得移开,甚至连嘴唇都在哆嗦着。啮
“大...大小姐...”
“什么?”陆云志和沈浅浅异口同声地说。
“我是陈叔啊。”陈叔一把走到沈浅浅的面前,异常激动地说:“你望了,我从小看着你长大的呢。”
他说完,又摇了摇头,似自言自语地说:“不对,你应该不是大小姐。我们这些老家伙都半截身子埋入黄土了,大小姐应该也不像以前年轻了才对。”
他又问:“小妹妹,你知不知道张薇小姐啊?”
“我当然知道,我是我妈妈。”沈浅浅觉得从一个素未蒙
面的陌生人嘴里听到自己母亲的名字是一件十分奇妙的事情,她好奇地问:“陈叔,你知道我妈妈吗?”啮
“她..…她是你妈妈?”陈叔现在的心情更是百般复杂,长叹一口气,说起了以前的故事。
“你妈妈是张家唯一的女儿,头上还有个哥哥,是从小被老爷他们百般呵护着长大的。只可惜大小姐长大后,偏偏喜欢上了一个穷小子。”
“当时老爷他们可是极力反对,毕竟那个穷小子什么也没有,又怎么去给小姐幸福呢?偏偏小姐看上了他,甚至扬言这辈子非他不嫁。”
“最后,大小姐和家里大吵一架,跟着穷小子私奔了,这一走就是二十余年呐!”
陈叔说到这里,眼中忽然满含泪水,“大小姐是真的心狠呐,这一走便是这么多年,完全不和家里联系,甚至就连老爷他最后一面都没能回来看啊!”
“你的意思是说...外公他已经不在了?”沈浅浅不可置信地问,又想到妈妈以前经常独自一个人做在窗边,拿着装有外公外婆照片的相册细细擦拭。
“妈妈心里肯定是时常念着外公外婆的,而且我小时候也亲眼看到过妈妈去给外公外婆寄去信件的。”想到这里,沈浅浅又回想起以前陪着妈妈去寄信的日子。啮
张薇是个注重仪式感的人。每次写信前,她总会挑上最好看的信纸,提前准备好一小支足够放进信封里的干花。她在信纸上一笔一划写满了对父母的思念,最后又将代表思念的鸢尾花封进信件里。
那时的沈浅浅尚且年幼,连续一周被张薇带到了邮局
里。看着妈妈每每失落而沮丧的脸,都会安慰似的拿小手拍拍张薇的肩,“妈妈,没事的。不管你发生什么,我一直都会陪在妈妈身边哒!”
“嗯。”张薇眼眶红润,紧紧搂入沈浅浅入怀,良久,她却又看向遥远的天边,“可惜他们却不愿意我再回去......”
后来,沈浅浅记忆中的张薇再也没有精心准备好一封信件,再也没有去到邮局等那封未知的信件寄来的时间......
陈叔知道这段故事已经是傻眼了。他缓慢地摇着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啮
“老爷他直到死前都心心念念着大小姐,绝对不可能收到大小姐的信件而不管不顾!”陈叔十分肯定,“这中间一定是出了什么差错才对。”
陈叔转身便上车,顺便招手让沈浅浅和陆云志一同上
车,“你们跟我走,去找到老夫人那里,我们就知道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了。”
车子在蜿蜒的小路开了很久,直到在一座庄园门口停下。
“这就是老夫人目前所住的地方了。”陈叔说。
沈浅浅推门进来,第一眼便看到一位衣着典雅的老妇人持着水壶精心照料着自己养的花草,而她本人的长相和妈妈相册里的外婆的长相几乎一模一样。
或许是亲情的牵引,沈浅浅脱口而出:“外婆!”啮
高雅兰听到动静,抬眼一看,看清来人后,手里的花壶滑落,“薇...薇!”
她上前亲切而焦急地一把握住沈浅浅的手,“真的是你吗?你总算愿意回来看看我们了。”
高雅兰光是说着,眼角已经流出了两行清泪。这些年,完全联系不到女儿的心情究竟如何,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这个苦楚是什么。
陈叔跟了张家这么久,自然也被面前这一副情景触动
了,他颤抖着声音提醒老夫人,“老夫人,您瞧清了面前的人究竟是谁。”
“她不是咱们家薇薇小姐,而是薇薇小姐的女儿,您的亲孙女!”
高雅兰听闻后,操了操眼睛,又戴上了胸口挂着的眼啮
镜,总算把面前的人看了个真切,确实不是她的薇薇......但是她最宠爱的小女儿的孩子!
“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你妈妈在哪儿?她这些年过得好么?她又是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敢家里面的人联系呢?”高雅兰一连串的问题向沈浅浅抛去,似乎这样就可以填满她们母女两二十余年的空白。
末了,她又敲了敲头,不好意思地笑着说:“瞧我这脑子,年龄大了,脑子现在也不好使了。我光顾着问你们问题,连请你们进去坐坐都忘了。”
高雅兰说完,忙把他们一行人请进了屋内,又让人给他们倒了杯热茶。
她抬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茶,才冷静下来,问沈浅浅:“跟我说说你们这些年的生活吧。”
“好的,外婆。”沈浅浅从她能够记事起,把生活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讲了个遍,多少是挑着些好的讲的,至于父母离婚那事也只是一句带过而已。
“好,好,好!”高雅兰不断点头,“听到薇薇她这些年过得好就足够了。”啮
她想到往事,又是一阵懊恼:“要是当初,我没有听信王芳的话,现在也不会弄得这番田地,都是我们咎由自取啊!”
“王芳是谁?”沈浅浅不解。
“你听我慢慢说来。”高雅兰长叹一口气。诉说起以前的故事。
“她是你的舅妈。当年本来我和老头子都要同意了,打算让你爸做个上门女婿好了。偏偏王芳跳出来抵死不同意。我和老头子本来就对这件事情摇摆不定,听她这么一说,我们也就赞同了她的想法——绝对要反对他们两个的事情!”
“再后来,也就是你知道的事情了。你父母出逃,我们和她断了二十余年的联系。”
“可是,早些tຊ年妈妈一直都在联系你们啊。”沈浅浅又
说,“不信的话,可以现在就打电话,面对面和妈妈说。”啮
“你妈妈的电话是多少?”高雅兰一听说可以和自己的小
女儿联系上,顾不得多说其他的,直接走到电话旁边,亲手拔下电话号码。
纵然她在心里提前组织了番语言,可在亲耳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张薇的声音后,她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取而代之的是不断溢出的泪水。
此时在电话另外一头的张薇听的也是一头雾水,“喂,您好,请问是拨错电话了吗?”
直到电话那头传来沈浅浅的声音,“妈妈,刚刚打电话的是外婆。”
张薇听到这句话。几乎是和高雅兰一样的反应,泪水瞬间流满了一整张脸。
是妈妈。啮
是她已经二十多年没联系到的妈妈!
两个人大概哭了好一阵,直到情绪冷静下来,两人才又通过电话,搁着数万里,诉说着这些年的想念。
那天晚上,两人近乎彻夜长谈。张薇打定了主意,半夜便去到火车站,赶往南方。高雅兰也打定了主意,绝对不会放过企图破坏他们母女感情的人!
于是乎,沈浅浅第二天一下楼便瞧清了早早地坐在大厅穿戴整齐利落的外婆。
“外婆,早上好。”
“早上好。”高雅兰百般精神地对沈浅浅说。“快吃早饭。然后我们去接你妈妈过来,再去看看你大舅一家。”
她昨晚已经想通了,有些不该出现在张家的人,应该尽早把她除去才是!啮
吃完早饭,一家子人按照高雅兰说的先是去到了车站接张薇,最后来到一幢别墅门口。
“售货员?”
惊讶与讽刺的声音在沈浅浅背后响起,她扭头一看,这不是巧了么,那天蹭全妆的丁菲也在。
“那天意外让你跑了,我还觉得很可惜呢。今天这不是正巧吗?在这遇到你,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丁菲得意满满地朝她身后的哥哥丁海说:“哥哥,那天欺负我的就是他们两个人!》
“就是你们?”丁海眼神之中带着的是和丁菲一样的蔑视与不满,“知道我丁家的地位吗?就敢欺负我家菲菲?”
他说着,把手里的烟头扔在脚下,一脚踩灭。又脱下外衣,张扬地显示着自己的一身肌肉。
然而,当他来到沈浅浅面前的时候,甚至还没有伸手,张淇便推门出来。啮
“丁海,你想对我妹妹的女儿干什么?”张湛严肃的声音立马传入丁海耳中。
丁海今天来到张家,本来就是准备来跟张家谈合作的,自然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触了张湛的霉头。
不管张湛说的是不是面前的这个小丫头,丁海都已经把手收了回去,转而双手合十,对着沈浅浅讨好地笑着:“原来是张总的侄女,多有得罪,烦请多多包涵。”
在他身后的丁菲哪知道这些门道,她只知道一直愿意为
她出头的哥哥,现在因为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男人便当了鹌鹑!
丁菲愤愤跺脚:“哥,你干嘛?你不是答应我的,要把这个侮辱我的售货员扔进乞丐堆,让她好好尝尝什么叫做绝望吗?”
丁菲这句话清清楚楚地传入到现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尤其是张湛如刀子般锐利的眼神立马落到了丁海身上。啮
他话语之间带着警告:“如果你和令妹都是一样的想法,我并不认为我们能够开始合作。”
丁海头一次恨不能将丁菲的嘴给缝上,他烦躁地招手让人把丁菲带走,迎面又对张湛挤出一副笑容:“当然不,我今天就是专程带着妹妹来跟张总的侄女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