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若水带着美丽和叶如风在外面忙到将近傍晚才回府。
一踏进门口,门丁就告诉她,主君让她回来后直接去他的书房。
她随即便直接走去沁园。
“父亲,你找我?”
“若若,你这一天都跑到外面干什么?怎么这么晚才回府?”
赵德正坐在案前,语气有些不悦地抬头问道。
原来又是为这事!
这赵德正和姚梅语在有的方面还真是一对绝配,都不喜欢女儿在外面抛头露面。
还真是两个老古董!
宁国公府由两个思想不开化的老古董当家,不逐渐走向衰败才怪。
赵若水淡定地回道:“原来父亲是为这事找若若,刚好,若若也打算一回来,便跟父亲谈这事的。”
“父亲,若若在外面待一天才回来,并不是去玩,而是在干一些正事。”
“哦,你在外面能有什么正事?”
“若若在外面怎就不能有正事呢?父亲这么说,是觉得若若这个女儿,这辈子就干不了什么正事吗?”
“父亲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是个女儿家,就应该像知琴知画她们一样,安守本份地待在家里。”
“多学学琴棋书画,以后等着再嫁个好人家便好,怎能老是往外跑呢?你看京城哪个大家闺秀老是去外面抛头露面的,这传出去多损你的名声?”
“父亲,你说若若应该像知琴知画她们一样,这个,请恕若若无法认同,也无法做到。”
赵德正这个封建的老古董,赵若水决定今日就将他脑子里的,女人要少在外面抛头露面的旧思想给扭转过来。
省得以后成日为这事对她瞎逼逼的,烦都烦死了。
“知琴确实听父亲母亲的话,像个大家闺秀一样成日待在府里,鲜少出门,可她有大家闺秀的涵养吗?”
“前几日她还张口闭口的羞辱我这个长姐是个弃妇弃狗来着,父亲难道忘了?”
“还有知画,今日许姨娘进门,母亲都接纳了她。可知画这个做晚辈的却全程甩脸子,叫都不叫许姨娘一声。”
“若溪那么小,都知道礼貌地跟她问声好。可她这个做姐姐的一点风度都没有,理都不理这个妹妹。”
“父亲口中的这两个榜样女儿,一个个皆上不敬长,下不爱幼,只知道在内宅里干些争风吃醋,损人不利己的蠢事,恶事!”
听到赵若水列举知琴知画的劣迹,赵德正脸色颇不好看。
因为赵若水说的都是事实,他想反驳一下都张不了这个口。
“父亲,以前,我也是像知琴知画这样的人,可我一直不自知,父亲也没看明白!”
“但外人看得明白,定安侯府的人更看得明白。所以我嫁到定安侯府才两年,他们全家都像赶瘟神一样,都想快点休了我。”
“他们这样待我,我愿意认,因为以前的我只配他们如此待我!”
“但现在,父亲,已经跌过一次跟头的我,不再是以前的我了,我也不想再做以前的那个我。”
“现在的我,只想凭自己的本事活得堂堂正正,活得让人瞧得起,让自己瞧得起!”
“而不是继续像以前一样,假装在府里做个大家闺秀,其实就是个成日无所事事,徒有虚表的绣花枕头。”
“然后天真地等着将来撞大运,再嫁个门户相当的好丈夫。”
“最后再可悲地等着那个好丈夫和婆家人,很快识破我是个没品没才的绣花枕头,再把我像赶瘟神一样休掉!”
赵若水这番尖锐直白,铿锵有力的话,让赵德正深受震撼。
他像有些不认识,也像想重新认识自己这个嫡长女一样,抬眸深深地打量着她。
眼前的这个女儿,跟他最爱的原配妻子长得如此像。
只是,二人的性子却是天壤之别。
一个,是一朵温婉的花,一个,是一朵带刺的花。
深深打量了一脸坚毅的赵若水一会儿后,赵德正才缓缓开口道:“若若,你的确变了。”
“以前的你,的确说不出这般让父亲震撼的话来,父亲应该为你有所成长而感到欣慰的。而不是想着责备你,约束你,一味想让你按父亲的期望来活着。”
“罢了,既然你比以前成熟懂事,连账目的事都能熟知一二了。以后,你想干什么,便去干吧。”
“只是有一点,你得答应父亲,不可在外干有损你自己及咱们宁国公府声誉的事来。”
“真的?谢谢父亲!”
“父亲放心,若若是长女,深知长应肩负幼之表率的重任,所以绝对不会在外瞎干有损自己与咱们宁国公府声誉的事。”
“好,若若,你真的懂事了,父亲真的很欣慰。相信你娘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的……”
赵德正眼眶有些浑浊,喉咙也有些哽咽。
其实他心里一直也清楚。
府里这几个嫡子嫡女,除了都有张不错的皮囊。
论天赋及内在的涵养与才学,他们无一个拎得出能与别的优秀世家子弟一较高下的。
只是。
作为一个男人和父亲,他不愿意承认,他和他的这些孩子全都是庸才。
可如今,赵若水这个嫡长女,颇有些让他刮目相看了。
他心里不禁有些隐隐期待,或许这个女儿以后会在一众庸才的子女中脱颖而出。
若是如此,那他这辈子也算是有所告慰了。
“父亲,待若若在外面干的事有所进展了,自会带你过去瞧一瞧。我可以向父亲保证,到时,你绝对愿意支持我。”
“好,那父亲拭目以待。”
“嗯,谢谢父亲。父亲,许姨娘和若溪她们刚搬过来,你平常多去看看她们吧。”
“至于若若我,你看我都这么大个人了,你真的可以少记挂点我的,我又不会为争夺父爱这种事和弟弟妹妹争风吃醋。”
“瞧你这孩子说的!这事,父亲心中有数,有空,我会去多看看她们的。”
“父亲,你是不是怕去许姨娘的院子多了,母亲会不高兴,然后给你甩脸子,或是去为难许姨娘她们?”
赵若水直言不讳地问道。
赵德正听到此话,面色顿时有些不自然。
驳斥道:“若若,身为子女,不可如此恶意揣测你母亲!你母亲怎是这样的人?父亲也没这么想!”
“好吧,父亲不愿承认便算了,若若不说便是。那父亲你忙吧,我先回碧水苑了。”
死鸭子嘴硬的男人。
赵若水撇了撇嘴,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