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芙真看向贺兰瑜时充满震惊,她简直不敢置信。
“也?”贺兰瑜同样敏锐地抓住梁芙真话中的这个字。
“哈,果然。”贺兰瑜冷笑:“我就说回舟怎会向你求亲,怎会随你下江南……”
“原来都是你用上一世的手段勾引他!”贺兰瑜蓦然指向梁芙真。
“贺兰瑜,重活一世,你为何还要揪着同一个男人不放?”梁芙真是真的好奇。
“为何……你问我为何……”贺兰瑜顿时泪如雨下。
“你可知上一世你跳崖后回舟如何对我?”她好似回忆起极为痛苦的事情。
梁芙真摇头:“我死后,裴回舟不应该迎你和钰儿进门了吗?”
“毕竟,朱雀印章他都给你了。”梁芙真想到这件事还是觉得胸闷异常,难以呼吸。
“那是他故意给我的,只为了让我相信他爱的是我,而不是你。”贺兰瑜心如死灰。
说起前世的事,她至今还是觉得如同大梦一场,梦醒后她还是什么都没有。
“你死后,回舟将我送进天牢,我一女子如何承受得来?”
“我日日求狱卒传话让他来看我一眼,我求了很久,在我快死的时候,回舟来了。”
贺兰瑜喃喃,她好似全然陷进前世的记忆中。
……
前世,天牢中。
裴回舟一身素衣,坊间传言这位权倾朝野的帝师大人是在为亡妻戴孝。
他一步一步踏进阴暗污浊的牢房中。
“回舟,你为何这般对我?”贺兰瑜用尽全力也握不住裴回舟一片衣角。
裴回舟还是那个光风霁月,高高在上的裴回舟。
“贺兰瑜,你真的全然不知吗?”裴回舟冷漠地叫着她的全名。
“你处心积虑找来和我相像的钰儿,费尽心机出现在寒山寺,你是想要裴家主母的位置,那你背后之人呢?你通敌卖国,三番两次对芙真痛下杀机,你竟问我为何?”
裴回舟冷若冰霜的声音回荡在牢房中。
贺兰瑜的心一寸一寸地凉下去,可她还是不死心,她问。
“回舟,你可曾爱过我?”
“从未!”裴回舟斩钉截铁地答:“一想到你害死芙真,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哈哈哈哈哈……是我吗?是我害死的梁芙真吗?裴回舟!你扪心自问。”
“害死梁芙真的难道不是你的冷漠,你的无情,你自以为是的隐瞒和保护吗?”
贺兰瑜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而裴回舟的神情她已经渐渐地看不清了。
原来,落寞和悲伤也会出现在视七情六欲为洪水猛兽的裴帝师脸上吗?
可是本该看见的人已经死去多时了啊。
……
“他呕心沥血为我编织了一场名为爱的美梦,可梦醒时他告诉我,他从未爱过我,他恨不得亲手杀了我……”贺兰瑜苦笑。
“你说的对,重来一世,我不该将执念放在回舟身上,可执念如果能轻易放下,又如何能够称之为执念呢?”贺兰瑜擦去面颊上的眼泪,重新看向梁芙真。
“可你已经是陛下的容嫔了,陛下很宠爱你不是吗?”
同样身为女子,梁芙真对贺兰瑜恨不太起来。
这何尝不是女子的悲哀?
“容嫔。”贺兰瑜嚼着这两个字:“你可知我的封号为何是容?”
“愿闻其详。”梁芙真轻声道。
“陛下有一心爱之人,多年前为陛下身中奇毒而死,而我的容貌和那女子有八分相像。”
何其讽刺,上一世她为了陷害梁芙真,夺取裴府主母之位,千辛万苦从异国他乡找来和裴回舟幼年极为相像的钰儿,而这一世,独孤昭也将她视作替身!
“容嫔,陛下只不过让我时刻谨记我是因为这副肖似另一人的容貌才受他宠爱庇佑的。”
“梁芙真,我真羡慕你。”
贺兰瑜的话让梁芙真浑身一震,前世她无比羡慕贺兰瑜能够得到裴回舟所有的爱。
可这一世,贺兰瑜告诉她,裴回舟的爱全部是假的,她才要羡慕她……
“爱或不爱又如何?难道我们女子这一生只为攀附男子而活吗?”
梁芙真抿抿唇,忽然开口。
“贺兰瑜,你曾经才貌双绝,名冠京城,你父母为你取名为瑜,是将你视作一块美玉,如珠如玉地期待,你这一生,应该要有别的活法。”
贺兰瑜被梁芙真荡气回肠的话刺一怔,久久没有言语。
梁芙真走出千秋殿时出了一身冷汗。
而千秋殿廊下,等候她的唯有裴回舟一人,
梁芙真目不斜视地同裴回舟擦肩而过。
“裴回舟,你让我觉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