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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本还一直担心他们再继续任性妄为下去迟早有一天要出大事,现在给他们长长教训,今后应该也会收敛许多。
  只是她实在放心不下孤身远去京都城的外孙女。
  容慧王尚在的时候,府里就没了她的位置。如今容慧王逝世,那王府更是没有她半分立足之处。
  一想到此处,她便连着几夜没睡好觉,胸口堵得慌。
  但她又不想那丫头看出来自己的忧心,这丫头一向体贴懂事的令人心疼,免得她一路上牵挂放心不下她。
  于是浅浅吃了几口早饭,就说昨夜没有休息好,再去屋里眯一会,便去了里屋。
  等丫鬟回禀时,人已经离开了。
  ......
  马车的帘子被揭开,上官瑾抬眸看去,就见依然一身墨色衣裙的女子正勾腰走了进来。
  看见她身影那一刻,心头不明的情绪又开始隐隐作祟。
  虽然影响不大,但是能感受到那份不适。
  他本想说句什么,可一时又不知说什么,于是顿了顿,又低头去看书了。
  段司音并未理会男人一副不欲多言的样子,一上了车就靠在软枕上闭眼休息。
  昨夜演了一晚上的戏,大清早才脱了身,这会正犯着困。
  上官瑾侧头,视线在她略显疲惫的脸上停了停,终于开口:“昨夜没有睡好?”
  “嗯。”段司音并未睁眼,其余的也未再多说。
  有时候不经意的话最有可能引起人不必要的怀疑,昨夜她并未待在颜府,多做解释反而可能露出破绽。
  上官瑾却以为她懒得搭理自己,顿时那丝难言的情绪再次窜了出来,他放下了手里的书,看着她道:“是因为舍不得你外祖母?”
  段司音的眼终于缓缓张开,正好对上男人讳莫如深的眼。
  她迎上他的目光,神色淡然,“自然。”
  上官瑾微微挑了一下眉宇,问道:“这么说,和离后你准备回到思凰县?”
  女子似乎想从他眼里看出点什么,一双眼清澈又幽深,“不知道。”
  对于她敷衍的回答上官瑾也不气,只哂笑道:“你那几个舅舅可不是省油的灯,你回来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他又带着死意味不明的笑,道:“还是说你着实放不下颜老夫人给的一半家产的诱惑,所以才无论如何都要回去?”
  曾经月朗风清、渊博修身的男人,何时将冷嘲热讽当成了习惯?
  段司音也勾唇笑了笑,一副随你怎么说的模样,“王爷还真是了解我。”
  上官瑾另起话题,道:“颜悦仙说你给颜三夫人下毒,让她一直大笑不止。”他忽然上身凑近她,缓声道:“你......不会给本王下毒吧?”
  听到他突然冒出来的问题,段司音默了默,随后那娇软殷红的唇再次勾起,“会。”
  她微微歪头,神色似真似假,声音加重了几分,“所以......王爷最好别惹我。”
  看着她明目张胆地威胁,上官瑾只挑眉坐了回去,也不知信没信她的话。
  见他重新拿起来书不再说话,段司音重新阖上了眼。
  ......
  然而这才出发第三天的时间,上官瑾忽然病重。
  而且病的症状与雁来音十分相似。
  于是他们赶忙就近找了个小镇停了下来,请了好些大夫为上官瑾诊病。
  然而最后得到的答案都是大差不差,都猜测是......染上了瘟疫。
  按理说上官瑾生病了应尽快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好好养病,可是离苏清月第二次用药没有多长时间了,他们必须在此之前赶回京都才行。
  于是上官瑾不顾劝阻,决然要赶路。
  但是他随行的大夫被他留给了雁来音,如今队伍里已经没有了会医的人。
  在这个时候上官瑾突然想起了段司音。
  她会医术。
  ......
  马车上,男人面色苍白,双目紧闭。
  段司音摸了摸他的脉,随后收回了手。
  雁来音根本就没有染上瘟疫,那么他上官瑾又哪来的病症?
  没错,就是段司音下的毒。
  她要让他这一路饱受病痛的折磨,以偿还凤红雪脱簪自尽所受的痛苦!
  但又不能让他死了,因为回京后他们还要和离。
  如果他现在死了,那么她将一辈子都要背上摄政王妃的头衔,一辈子也摆脱不了他了。
  她又抬手用手背在男人额头上试了试温度,见并无异样,正准备收回手,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腕。
  随即就见已经昏睡好几天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眼。
  那眼沉静中又透着丝朦胧,他嗓音嘶哑地开口,“你就是这么照顾本王的?”
  段司音挣了挣手腕,发现他虽然中了毒,力气却还是大的惊人,根本挣脱不了。
  于是她不由得声音上扬了几分,“那你想怎么样?”
  上官瑾终于松开了她,道:“扶本王起来。”
  段司音忍了忍,还是照着他的话做。
  她不想跟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计较。
  好不容易才将人拉了起来,就又听男人道:“你再为本王号号脉。”
  段司音扭过头,就看见男人俊美的脸上毫无血色,凤眸半耷,虚弱地靠在软枕上,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搭在小案上。
  “刚才号过了,比前两天要好些了。”段司音并不打算再为他诊脉,道:“等回到京城的时候,病应该也就好的差不多了。”
  上官瑾微微挑眉,似对她的话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段司音,为本王号脉。”
  听着他命令的语气,段司音抿了抿唇,只好将指尖重新搭在他的手腕上。
  脉象与刚才并无什么不同,而且他每日用的药里都加了解药,等回京之日,便是他毒解之时。
  这些段司音都心知肚明。
  不过该做的样子她还是要做,毕竟还有几个月她尚要屈居人下。
  她兀自想着,全然没有注意到男人复杂幽深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诊脉的指尖上。
  “你号脉的指法倒与别的大夫不大相同。”男人嗓音里带着意味不明的情绪开口。
  段司音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手。
  确实与平常大夫的指法有些区别。
  段司音却以为他是不放心自己的医术,不由反唇相讥道:“怎么,怕给您会错诊?”
  上官瑾隐在袖中的另一只手不自觉收紧,语调却不显分毫,问了句与此刻毫不相关的话。
  “你应该救过很多人吧。”
  段司音神色顿了一下,收回了手。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问她这个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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