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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怡美终于恢复了点力气,爬起来拿出手机对着他们一顿咔咔拍照:“你、你等着,我这就报警抓了你!”
  咔——
  骨折断裂的声音骤然响起,吴兵嗷呜一嗓子嚎开了,眼泪鼻涕疯了似的往下掉:“救命啊……杀人啦——救命啊————”
  这动静闹得太大,楼上纷纷冒出脑袋来。
  五十七号从小腿处拔出了一把瑞士军刀,竖着抵在了吴兵的脊椎骨上,仿佛下一瞬就要将他活生生剖成两半。
  “要顺道给你儿子收个尸吗?”
  “不要——”
  周怡美吓坏了,再顾不得报警,连滚带爬地往这边跑来。
  五十七号依旧牢牢将吴兵踩在车门上,伸出一只手。
  周怡美大哭着,不敢拿儿子的命赌,只好哆哆嗦嗦地把手机递了过去。
  跟两年前在新泽西毫无二致的场景。
  他们母子蹲了好几天才找到了盛夏的住处,结果第一晚她身边刚好跟了两个男生三个女生,那俩男生很高很壮,两三句话就把他们吓跑了。
  隔了两晚上,娘俩又忍不住去堵人,盛夏却早有防备,出了电梯一露头看到他们,立刻又缩了回去按上电梯下去了。
  娘俩紧赶慢赶没按开电梯,叫她逃了。
  再一次堵到她时,她身边就跟了这么个凶神恶煞的东西。
  不同于那两个男生三言两语的吓唬,这人一句话都没说,当胸一脚把吴兵踹到了墙上,当场吐出两口血出来。
  他们母子不会说英语,费劲儿地跟警察沟通了半天也没说明白,最后不了了之。
  回国后在医院躺了大半个月,胃出血,肋骨断了三根,连带着一个脑震荡。
  出国一趟,钱没要到一分,还倒搭进去好几万。
  娘俩憋着一口恶气,好不容易等到她回国来,以为终于能出口恶气,不料这恶鬼竟然也跟来了。
  不过这里可不是国外,他别想再轻易糊弄过去。
  娘俩搀扶着鬼哭狼嚎地跑了,直奔最近的警局去了。
  盛夏买了牙膏牙刷、男士沐浴露洗发水、还买了一双大号拖鞋跟一套男款睡衣。
  没想到五十七号根本没上楼,还在楼下等着她。
  她奇怪地看他一眼:“没找到门牌号?”
  “嗯。”
  ……笨死他算了。
  ……
  公寓虽小,设计还算合理,厨房浴室一应俱全。
  盛夏把那套男款睡衣丢洗衣机里,而后把沐浴露洗发水递了过去:“去洗个澡,出来的时候我再关灯。”
  五十七号进了浴室,水声哗哗。
  盛夏在开放式的厨房里忙忙碌碌,煮了两碗面,放了几片碧油油的油菜,上面卧了两个荷包蛋。
  五十七号出来时,窗帘闭合,客厅里一片漆黑。
  卧室的门关着,门缝里透出一缕微弱的光。
  她在忙工作,键盘敲击声劈啪作响,偶尔停下,随即就是纸张被翻动的声响。
  洗衣机还在嗡嗡运作着。
  五十七号在完全黑暗的陌生环境里行走自如,坐在小小的餐桌前咬了口荷包蛋。
  葱花爆出的香气弥漫在唇齿间。
  过了会儿卧室里的灯也关了,盛夏抱了床被褥出来,在黑暗中摸索着走过来:“你睡床吧,我个子矮,睡沙发刚刚好。”
  黑暗中响起男人理所当然地一声‘嗯’。
  “……”
  盛夏磨了磨牙。
  虽说她的确是这么想的吧,但这厮总能一两句话就挑起她的火气,恨不能按地上捶他个一百遍。
  但盛夏终归是包容的。
  她睡眠不好,很浅,噩梦连连,惧怕每个能钻进人的窗子跟门口,甚至是床底。
  五十七号偶尔一次的陪伴,总能带给她一个堪称完美的睡眠质量。
  舒适、安全、绝对的深度睡眠。
  唯有经历过失眠的人才懂得这种夜晚的珍贵,她愿付出足够的金钱代价去换取这片刻的安逸。
  可惜五十七号并不是个合格的保镖,至少不符合她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的需求。
  五十七号躺到了盛夏的床上。
  小小的木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盛夏在客厅喊了句‘别给我压塌了,要赔钱的’。
  被褥是新换的,充满了香皂跟阳光的味道。
  但盛夏忘记把枕头也拿走了。
  躺下去的时候,像是整个人都陷进了她黑而柔的发间,水果味的沐浴露遮不住特属于她的体香。
  那是雌性荷尔蒙的味道。
  明明还长着一张嫩生生的小脸,却已经有了成熟女人的体香。
  五十七号深深吸了一口气,手背轻轻遮住了眼睛。
  ……
  第二天一早,盛夏被闹钟叫醒。
  她睡眼惺忪地关上闹钟,又迷糊了会儿,喊了句:“五十七号?”
  没有回应。
  她这才起身,简单收拾了下就进了浴室。
  刚刚拆封的男士沐浴露洗发水跟她的紧紧挤在一起,湖蓝色的牙杯也贴着她淡粉色的牙杯,一蓝一粉两只牙刷脑袋对着脑袋靠在一处。
  有点暧昧了。
  盛夏拿出自己的牙刷,一边挤牙膏一边把他的那只推到了牙杯的另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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