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起夏夜的燥热。
司徒溪怔怔地看着那枚琉璃戒,脑海中无数个念头一一闪过。
这是要送给谁?难道他已经有了心上人吗?
可自己从来没听人提起过,回想方才筵席上顾母的态度,应该也不知道这事。
司徒溪回头看向专心骑马的男人,很多话在堵在了嘴边。
但抬望着顾书衍淡漠的眼神,开口的勇气霎时被扼下去。
就当做没看见罢了,随后就默默地将饰盒合上。
顾书衍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却是惜字如金,仍专心骑着马。
回去的一路上相顾无言。
直到下了马,司徒溪也没有过问琉璃戒的事情。
只是在她转身入房时,顾书衍开口说了句:“别多想,早些休息。”
紧接着,身后传来马蹄声远去的声音。
司徒溪转头看着俊逸的身影渐渐与愈加昏暗的夜色融为一体,她垂在身侧的手止不住的抖,连嗓子也有些发涩。
夜,静谧无声。
卧房里。
司徒溪坐在地上,腿上摆着一摞画作,一副一副翻看着。
画作里,有她搂着顾书衍肩膀的时候、她牵着顾书衍的手的时候、两人一起打雪仗的时候、一起嬉戏的时候……
点点滴滴,满是从前的美好。
看着看着,司徒溪的眼眶渐渐泛了红,她再也无法忍受,回忆越是美好,此刻就越是酸楚,她快速地将画作收了起来。
她深深调息了好久,才将呼之欲出的眼泪压了下去。
这时传来敲门声以及挚友顾青青的声音。
司徒溪收拾好了心情才去开门,便听顾青青说着:“去酒馆怎么样,我看你今天情绪不太对。”
司徒溪心里也正难受着,便同意了。
留仙酒馆二楼雅间。
顾青青看着一碗一碗灌着酒的司徒溪:“你先别喝了,到底发生什么了?”
司徒溪鼻间发酸,就将回来的事情如实相告:“我在他的马鞍袋里看到了玉秀阁的饰盒,里面装的是琉璃戒。”
闻言,顾青青却沉默了,没有丝毫的惊讶,满眼复杂。
司徒溪一愣:“你早就知道?”
顾青青为难开口:“我是知道阿叔一直有一个很喜欢的人,但不知道是谁。”
司徒溪的手有些发颤,碗里的酒也与心情一样激动翻腾:“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我不想让你难过。”
听着顾青青的回答,司徒溪再也忍受不住情绪漫上来,眼泪顺着眼眶涌出,嚎啕大哭!
顾青青心疼且担心着,伸手将司徒溪搂在了怀里:“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
可司徒溪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紧紧拥着她,任由眼泪往下流。
很久,她才慢慢缓和了情绪,从顾青青怀里抬起头来。
司徒溪眼睛余光看着酒馆外湖里独游的水鸯,心想没有鸳不也同样是好好的。
然后她拿过桌上的酒杯,往顾青青的酒杯上一碰:“臭男人都去死吧,今晚不醉不归!”
话落,便仰头将酒灌了下去。
一碗接着一碗下肚,顾青青见劝说无用,只能尽量守着,让她发泄心里的痛苦。
而此时,另一处。
回到顾府的顾书衍并没有下马。
他将琉璃戒从饰盒里拿了出来。
放在指腹上摩挲着,看了很久后才拿着它进入了宅子。
书房内。
顾书衍照常惯例的欣赏着与司徒溪之前写给自己的情书。
禁不住地臆想几年前的光景,司徒溪在书房里羞赧写情书的模样不断浮现着。
虽读过数遍,却还是忍不住跟着纸上情书读了起来:
“花有蝶兮蜂有露,水有鸳兮宫有木;情兮情兮可奈何,缘兮缘兮奈若何。”
每每读到这,顾书衍也有些情意流露。
司徒溪的情书下还有两行内容,忽然,一阵叩门声响,门外仆人传话道:“三爷,青青小姐托人传话来了。”
顾书衍收回情绪道:“原话。”
“阿叔,速来留仙酒馆二楼雅间,溪溪喝醉了!”
闻言,顾书衍眉心紧皱,立刻起身出了门。
三盏茶的时间后。
留仙酒馆门口的掌柜瞧见顾书衍一愣,忙迎上前:“三爷,您怎么来了?”
“找人,带我去二楼雅间。”
顾理面无表情吩咐着,掌柜领着他径直来到了雅间。
顾书衍推开门,一眼就看到安静躺在长凳上的司徒溪,而顾青青就守在一旁。
瞧见顾书衍,她忙站起身:“阿叔。”
顾书衍点了点头,面色微冷:“让掌柜安排人送你回去,以后别这么胡闹了。”
说着,他径直走向司徒溪。
随后,听顾青青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小叔,如果你要成婚了,以后就别再见溪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