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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慕冕知道此刻贺雨禾有多想过去,但是他答应了林思鹤,不能让贺雨禾过去。
可贺雨禾越是挣扎,他越是想放弃。
纵使让贺雨禾想起了她爹,但是要是她受了刺激伤了自己,他宁愿让她想不起来,哪怕以后她会怪他。
贺雨禾看着那刽子手缓缓走向林思鹤,摘下他背后的“亡命牌”后,喉咙仿佛一瞬间就被人扼住了。
林思鹤似乎看见了她,他张了张嘴,似乎对她说了什么。
刽子手手中的大刀缓缓举起,贺雨禾红了眼,泪水如珠一般落了下来,打湿了北慕冕的手。
北慕冕在那刀落下的瞬间,捂住贺雨禾的手上移,覆在她双眼上。
随着一声闷响,贺雨禾撕声哀喊:“师父——!”
北慕冕抱着几近瘫软的贺雨禾,心一窒:“雨禾!”
贺雨禾半张着苍白的嘴唇,空洞的眼神翻滚着痛苦的挣扎。
这一幕那么熟悉,那种骨肉分离的剧痛感,贺雨禾只觉眼前一片血红,那一片血红中,林思鹤的脸又变成了那个老人……
“雨禾,明日你便要嫁人了,爹心里真不舍……”
“好孩子,无论做何事都不要苛待了自己,你永远是爹的骄傲。”
“雨禾,莫伤心,爹不悔。”
“雨禾,你是王妃,往后再不能涉仵作之事,要与王爷好好相守。”
贺雨禾捂着头,脑中那一幕幕的像是要在她脑子里炸开了,她只知道全身上下每一处都在叫嚣着疼,深入骨髓的疼。
“啊——”贺雨禾终于承受不住,她哭着朝林思鹤尸身方向喊着,“爹——!”
北慕冕被贺雨禾这撕心裂肺的声音怔住,他紧紧将贺雨禾抱在怀中,不停的说着:“雨禾,雨禾,莫怕,我在。”
贺雨禾的身体颤抖的可怕,而她此刻的模样就像一根带着刺的鞭子不断的抽打着北慕冕的心。
他后悔了,他居然有一次让贺雨禾受第二次这样的折磨……
贺雨禾不知哭了多久,她只记得她在看到北慕冕后眼前一黑,整个人都陷入黑暗中。
贺显赟和林思鹤死的一幕不断交错的在她面前一次又一次出现,逼得她快要疯癫了。
贺显赟,她的至亲,是含辛茹苦、与她血脉相连的爹。
爹为了保护她,抱屈惨死在刀下,死在她的眼前,而她竟然把他忘了,忘的那么干脆,忘的那么一干二净。
而林思鹤,她的师父,犹如她第二个父亲,可她又一次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她几丈之外……
在那明晃晃的刀再一次要落在他们脖子上前,贺雨禾奋力大吼着:“住手——”
睡梦中的贺雨禾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外头是淅沥沥的雨声,房内只点着一盏烛火。
贺雨禾沉重的喘息回荡在寂静的房内,好半天,她才缓过来,整个人蜷缩着,双手捂着还隐隐作痛的头。
所有的事她都想起来了,但是那些记忆却像刽子手中的刀凌迟着她的心。
她自尽了,她没死,是师父救了她,可他……
“雨禾。”
熟悉的声音让贺雨禾一怔,她抬起头看见来人后,潸然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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